十 年

---------清明忆祖母

H张伟华 奶奶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几度梦中相见，神情依然如故，叹阴阳二隔，无语对焉。 十年前，正是我大学毕业前夕，噩耗传来，奶奶摔跤倒地，卧床不起，几近绝口，生命弥留，父亲来电要我速回，但我还是失去了见奶奶最后一面的机会。每念及此，常愧疚不已。 奶奶不读书不识字，但俚语用得很多，诸如“千年文书好合药”， “做做吃吃，吃吃做做，不做不吃”，“逢啥吃啥”，“吃饭伸腰，天打不饶”， “少吃多滋味，多吃坏肚皮”等。现在想来，这些都是传统的治家格言，相当一部分仍然适用。 奶奶是个勤劳的人，很会持家，清晨扫地、夜晚关灯之类家务事永远做不完。手中一绝活是“弯草柴堆”，闲时常见她在灶头里侧一个个的把草柴堆起来，比我人还高，蔚为壮观，令来客见了无不为之仰慕“我家不缺柴烧”。奶奶很节俭，衣服常常补了又补，就是围兜破了，也舍不得换新的。奶奶的衣裳永远是老式的衣裳，有斜襟扣子的那种。 奶奶为人热情好客，此乃村人公认。我小时候，家里似乎是村上人集会的场所。每当家里来人，不管多忙，她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儿，给来客沏上一碗“熏豆茶”，邀其坐下来聊家常。常常聊得忘了家务事，热情好客由此出名。 万事皆空善不空，奶奶常教导我要与人为善。奶奶的乐于助人和她的热情好客一样出名，但凡人家有事，邀其帮忙，总是应承下来，从不推却；村人借东西，有则必借。平时家里四周的小路，总是被奶奶扫得干干净净；下雨天，门前门外的泥路总是被奶奶铺上砖头以助路人。 奶奶的为人之道，使她在村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奶奶走时，村上的老人都来了。也许奶奶的为人跟她是一名佛教徒有关，奶奶相信“好人有好报”，一生行善。 整整十年过去了，奶奶的音容笑貌仍时时浮现在我眼前，永难忘记。奶奶的一生，没有什么壮举和伟业，也没有给我们留下巨额财产，但她留给了我们勤劳朴素、热情好客、与人为善的美德。 斯人永逝，追念无限，奶奶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此文曾于2011年4月公开发表于湖州晚报，并获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