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离婚协议中的第三人利益条款

北京振邦律师所 邹伙发

为了“和平分手”，采用离婚协议的方式来进行夫妻财产的分割和子女抚养权的划分是必不可少的。在进行财产分割的过程中，夫妻双方可能会为第三人的利益作出安排，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将夫妻财产赠与子女。那么此种涉及子女的财产赠与条款效力如何呢？

离婚协议中的财产分割条款虽然与解除婚姻关系这一身份关系变动的法律事实有着密切联系，也不能完全排除其受民事财产法律制约。作为一种特殊的共有物处分协议，虽然有《合同法》第二条“婚姻、收养、监护等有关身份关系的协议，适用其他法律的规定。”的限制，也应当符合合同法的一般原理。

合同具有相对性，并不妨碍缔结合同的双方为第三人做出利益安排。当然为第三人设定义务时必须要经过第三人的许可，这样合同才有实现的可能性。而为第三人设定权利就无需经第三人同意了。在离婚协议中为第三人分配利益，将部分财产赠与子女或者家庭之外的第三人，完全符合法律规定。而且协议的履行可以得到法律保障。《合同法》第六十四条规定：“当事人约定由债务人向第三人履行债务的，债务人未向第三人履行债务或者履行债务不符合约定，应当向债权人承担违约责任。”同样是基于合同相对性原理，不是合同主体的第三人不享有合同所产生的请求权，其利益的实现有待于合同当事方权利的行使和义务的履行。

那么离婚协议中涉及第三人利益的财产分割条款，是否可以被撤销呢？在向子女为赠与的情形，《合同法》第一百八十六条有如下规定：“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依合同法的一般原则，赠与是可撤销的，但是该条尚有后半段“具有救灾、扶贫等社会公益、道德义务性质的赠与合同或者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不适用前款规定。”因此，判断该赠与条款是否可以撤销，就是要判断这样的赠与是否与社会公益或道德义务性质相关。

在实践中，通常是不履行抚养义务的一方向子女为赠与。而我国《婚姻法》第二十一条对父母子女关系的规定是：“父母对子女有抚养教育的义务；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法律并未强制性地要求在离婚时不履行抚养义务的一方要赠与子女一定财产，而这也并未形成一种普遍性的道德要求。由此来看，在一般情况下，赠与方依合同法在财产权利尚未转移时撤销赠与应该得到法院支持。

但是现实情况往往是复杂的，特定情况下的撤销赠与可能就要受到合同法的限制。例如在子女已成年而因某种原因尚不具备劳动能力，缺乏基本生活来源的情况下，离婚财产协议中的赠与可能就有了履行道德义务的性质。这时再允许赠与人撤销赠与就有些不妥了。很多情况下的赠与性质微妙，需要法官在把握好尺度的情况下行使自由裁量权做出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