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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人“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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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2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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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同事相聚于一大排档，谈笑间，听到邻桌一客人谈到检察院时颇有微词。这位客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觉得似曾相识。噢!原来他是我们曾经询问过的一位证人赵某，询问赵某的一些情景顿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了。

　　那是在2005年，我们负责侦查一起挪用公款大案，已经查清了犯罪嫌疑人李某挪用公款的基本犯罪事实，但是，600多万元的公款去向尚未查清。为了尽快给案发单位挽回损失，我们费尽心机，搜集有关公款去向的信息。

　　一天，有人向办案组反映，李某曾经交给同事赵某一笔10万元款项，并且赵某过去经济状况不佳，近期花销较大。侦查人员立即警觉起来，认为赵某使用的可能是公款。当天下午，赵某被通知到检察院接受询问。

　　我在看守所结束对李某的讯问时，已是月朗星稀。回到单位，听到询问室不断传来吵闹声。我急忙来到询问室，看到赵某正在高声叫嚷:“为啥不让我看工作证?为啥把我通知来几个小时啥也不问?为啥让我自己写东西?”虽然办案的侦查人员耐心地给他讲法律、讲政策，赵某仍然高声嚷个不停。

　　听了一阵后，我明白了事情原委:原来，侦查人员没有事先向赵某出示证件和告知证人诉讼权利和义务，工作中出现了纰漏，导致颇有法律头脑的赵某向我们“发难”。

　　我为侦查人员的工作失误向他表达了歉意，并向他告知了证人的诉讼权利和义务，赵某仍然喋喋不休:“我也不是不讲理，你们虽然没有向我出示工作证，但是在检察院询问我的，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我也不再说了。”赵某的态度总算有所转变，心情较为平静了一些。

　　赵某看过《证人刑事诉讼权利和义务告知书》后，突然又嚷起来:“我看过告知书了，中央电视台的《今日说法》节目，我也经常看，我不是不懂法，我是证人，为啥要我亲笔书写东西?”我指出，要证人书写证词是有法律规定的，并无不妥，更不违法。赵某根本不相信，以为我是在袒护自己的同事，态度又转为强硬，要我们拿出法律依据，并扬言，若不拿出法律依据就要控告我们。

　　见此情形，我让他看了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五条“……必要的时候，侦查人员也可以让犯罪嫌疑人亲笔书写供词”的条文，但没有让赵某看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九条的规定。赵某看后说:“那是对犯罪嫌疑人才适用的，我是证人。”这时，我才把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九条的“本法第九十五条的规定，也适用于询问证人”的规定给赵某读，赵某看后，不再高声叫嚷了。但是，我看出来他并没有真正地“心悦诚服”。

　　尽管赵某勉强被说服了，也如实提供了证言，但是，我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这次证人“发难”，使我真正地体会到，严格按照程序依法办案是多么重要，不仅关乎检察机关的社会形象，更关乎公平正义能否得到实现。有多少案件是因为取证瑕疵导致事实无法认定而功亏一篑。坚持实体正义和程序正义，不能是简单的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而是要真正地落实到办案实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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