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摆脱赌债 杀“放纸人”

　　河南商城，南依大别山，襟山带流，雄关屏峙，为豫南景胜之地。商城南端60公里处是国家级森林公园黄柏山，山上大片原始森林，山溪流瀑，奔泉碧潭。走近黄柏山，必经笔架山。当车爬行在笔架山中，远远望去，一座座小岛亭亭兀立于烟波浩渺的湖水之中，万般神奇。然而，最近这里发现了一起碎尸抛尸案的现场，让这座神奇美丽的山地蒙上了一层令人生畏的面纱。

　　给赌场接送参赌人员

　　王X华是商城县某村村民。在村民的眼中，王X华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天生内向，平时少言寡语。中学毕业后，王X华外出打工，后来娶了邻村姑娘金X梅为妻。从那以后，他一直在家中务农。2002年，王X华学了驾驶技术，自己买了一辆奇瑞轿车，跑起了出租。

　　今年36岁的王X华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农闲时，妻子金X梅总是到杭州一带打工挣钱，四口之家的小日子过得也是称心如意。

　　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把王X华介绍给当地一个叫章X立的人。王X华给章X立的“流动赌场”接送参赌人员，拉一次人，给200元运费，要是逢到晚上，还配送晚饭，并有烟赠送。

　　平时跑出租，等上半天也很少有人光顾，一天挣个百八十元钱都很难。几次接送后，王X华感到这样不仅来钱快，而且远比拉散客挣钱多，尤其是省心了不少。

　　出入赌场多了，每当看到赢钱的赌客清点“战利品”时，王X华心里总是痒痒的，总想出手试试。王X华平时也有个爱好，喜欢玩纸牌。终于有一天，王X华按捺不住，他跟着赌客走进赌场，试试手气，没料到，运气确实不错，不用半天功夫就赢了6000多元。

　　初试牛刀，便尝到了甜头，确实让王X华兴奋不已。随着参赌次数不断增加，赌博渐渐成了王X华生活里的主宰。他开始越赌越大，越赌越多。

　　天下没有一直顺风顺雨的事，随后的日子，王X华的手气越来越差，少则输几千，多则输上万，很快将自己的积蓄输个精光。

　　为了赢回输掉的钱，王X华不甘心。他给妻子金X梅打电话，谎称自己被盗了，银行卡、钱都没有了，家中正装修着房子，急需用钱。金X梅没有多问，就将自己打工积攒下的4万多元钱打到王X华的卡上。

　　欠下20多万元赌债

　　王X华哪想到过，自己的赌运变得更坏，赌桌上的情况越来越糟。接连几十天，他是越赌越输，输得更加惨，从金X梅那要来的钱也很快输掉。

　　随后，王X华又编造种种理由，把借钱之手伸向亲朋好友，所借来的钱都像打水漂一样，一去不返。两年下来，王X华已欠下20多万元债务。想想以后的日子，王X华就不由得感到害怕。烦人的债务该怎么还?借钱还债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亲朋好友都借过。[page]

　　为了翻本，王X华决定铤而走险，把借钱之手伸向“放纸人”。所谓的“放纸”，就是在赌场中，专门把钱借给那些输钱的参赌人员，并向他们收取高利息。

　　2011年7月31日，王X华像往常一样接送参赌人员，身上还带着9000元现金，准备再赌一把。几十个回合下来，王X华又输了，他不假思索地找到当时正在场子里“放纸”的中年男子。在场子里，人们都称这个中年男子为“护卫”。

　　“护卫”，真名叫伯X文，商城县丰集乡新街人。平时主要搞些室内装潢，手头有点积蓄。听说在场子里“放纸”能挣钱，在没有生意时，他就到场子里放起了高利贷。那天，王X华找到伯X文，借了1万元，两人谈好，每天利息300元，散场时或当天要还清。

　　几个小时的“鏖战”，王X华借来的1万元又花落别家。散场了，伯X文的电话打了过来，向王X华催要钱款。王X华只好告诉伯X文，自己没有赢钱，钱全部输掉了，现在没有钱还，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10点多，伯X文又一次打电话给王X华，商量还钱一事。伯X文电话里告诉说，他现在正在洗头，让王X华20分钟后到城关滨河路“爱晚亭”对面等他。

　　不一会儿，伯X文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坐到王X华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张口就向王X华催要借款和利息。王X华说，自己身上确实没有钱，等下午到场子里再去赌一把，赢到钱再还。

　　“没有钱，你就不要去赌，你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拿钱给你?”伯X文开始啰嗦起来，指责王X华。伯X文还告诉王X华，这1万元等于是借“李光头”的，“李光头”可是坐牢才被放出来的，就是本钱不还，两天600元利息一定得还。

　　听伯X文这么一说，王X华心里也十分害怕，他害怕那个坐牢刚被放出来的“李光头”，害怕“李光头”来找他的事。“李光头”是何等人，王X华从来没见过，心里害怕得没有了底。

　　追债让他很烦

　　伯X文的纠缠让手头拮据的王X华茫然无措，到底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摆脱伯X文的纠缠呢?王X华理了理烦乱的心情，仔细思忖了一会儿，一个想法在脑中突然萌生。

　　王X华转过脸对伯X文说:“要不这样，你给我帮个忙，今天你和我一起去鄢岗镇信用社搞点贷款。”“如何搞到贷款?我怎么帮忙?”伯X文反问。

　　王X华定了定神，绘声绘色地向伯X文面授计策:“你和我一起到信用社，到信用社后，你假装成外地来商城投资的一个大老板，就说想带着我一起挣些钱，当务之急是让我贷一笔款作为启动资金。”[page]

　　看见伯X文听得津津有味，王X华还煞有介事地告诉伯X文:“去信用社，你还要带上20万现金，让信用社看看你的实力，我给你透个底吧，你能带多少现金，我就能从信用社贷多少款。钱要是贷出来了，不仅能还你的1万元钱和利息，而且我还给你5000元好处费。”

　　听王X华如此一说，伯X文思索了起来，想了想，自己也就是把现金向信用社展示一下，如果这样的话，一天内很快能拿到借出的1万元钱和利息，并且还有5000元好处费，那也可行。伯X文欣然同意了。当即两人约定一个小时后到“丽红超市”门口见面。

　　其实，王X华真正用意并不是贷款，他自己十分清楚，他根本就贷不到款。

　　两人分手后，伯X文便到银行取钱，先后跑了几个银行。大约11点多，伯X文又来到工行取钱，凑够20万元。刚出工行门口，见到自己的侄子伯X然，伯X文就将侄子喊到身边说:“有个人让我带上20万元现金去帮他贷款，这个人还欠我一点钱。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带着20万元现金，怕是不稳当，跟你说一下，有什么事你好先知道。”

　　两人分手时，伯X文还特意吩咐侄子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

　　到了约定时间，王X华来到“丽红超市”门口，刚到门口，就接到伯X文的电话，让王X华去“一枕茶楼”见面。车到“一枕茶楼”后，王X华思考了一会儿，没有进去，然后掉转车头，回到自己在城关租赁的房子里，等待伯X文的到来。

　　出租房里杀人

　　在“一枕茶楼”里，伯X文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王X华的身影，他有点恼火，连忙打电话询问王X华在哪里。得知王X华在出租房里，伯X文气不打一处来，一张脸气得铁青，连呼吸也不像平时那般平稳。只见他挂了电话，径直向王X华的出租房赶了过来。

　　七八分钟的功夫，伯X文手提着一个黑色方便塑料袋来到王X华租房里，一屁股坐在竹床上说:“你总这样也不对劲，总是输，你以后也不要赌了。”王X华说:“输了不再去赌，我怎么能翻本?”“那也要量力而行啊。”

　　停了一会儿，伯X文问道:“你借我的钱咋办?”“我慢慢地还给你，不中的话，你再借我一点，今天我自己去坐庄，如果赢了，本金还是你的，赢的钱咱俩平分;如果输了，输的钱算我的，另外我还付给你利息。”

　　听这么一说，伯X文更为生气，心想王X华借的钱还没要着，他居然还想倒捞一把，便气愤地说:“你以后不要赌了!没钱，回家把你妈、你媳妇、孩子卖了再赌!”[page]

　　对于王X华来说，母亲、妻子、孩子都是他一生钟爱的人，伯X文这句话，让王X华感到五雷轰顶。但王X华的怒气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顺手拿起一把菜刀，切开西瓜，递上一块让伯X文解解渴。

　　火气未消的伯X文，哪里吃这一套，伸手将西瓜打落在地上。顿时，王X华感到余气未消，又添新恨，只见他瞪大眼睛，狠狠地注视着伯X文。

　　“你眼睛瞪啥瞪?难道你还想砍我不成?”伯X文怒目以对，说罢，将头伸到王X华手中的菜刀下:“你敢砍呗?让你砍你敢砍吗?好多人想砍都不敢砍呢!”

　　王X华两只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二语没说，一刀砍在伯X文的脖子上，顷刻间，血流如注，伯X文“哎呀”一声，倒在竹床上，一动不动了，鲜血顺着竹床不停地流到地上。

　　稍作冷静后，王X华将伯X文的尸体拖到卫生间里，清理了一下现场，然后打开伯X文带来的装钱袋子，拿了2万元，开着车直奔章X立开的赌场去了。

　　拿到钱继续赌博

　　令王X华没想到的是，那天手气却有了好转，赌了两个多小时，居然赢了6000多元。在赶回县城的途中，王X华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如何处理伯X文的尸体。

　　车到县城，王X华拿定了主意。他在县城买了煤气罐、煤气灶和大铝锅，回到出租房里，开始碎尸、煮尸。天快黑时，王X华从出租房里出发，带上被煮过的尸体，驾驶出租车，赶往笔架山，将尸体扔到山下。然后他又赶到赌场，当夜输了1万多元。

　　当时针指向11点钟后，王X华回到出租房，又开始肢解剩下的尸体，分装起来，清理好现场后，自己才开着车去宾馆开个房间睡了。

　　第二天深夜，王X华从赌场回来，趁着夜深人静，将分装的尸体装上车，然后开着车悄悄溜回自己老家，将其扔到邻居家的一口废水井里。

　　一切处理停当，王X华将伯X文带来的钱一部分用于偿还自己在赌场中欠下的高利贷，剩余的留着自己赌博费用和生活开支。

　　从不在外留宿的伯X文，接连几天不回家，让伯X文的妻子担心极了，她四处寻找伯X文的下落，结果杳无音信，只好到公安机关报案。种种迹象表明，王X华有重大作案嫌疑，并很快落网。王X华在事实证据面前，如实交代了自己前后杀人过程。

　　2011年8月16日，商城县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依法批准逮捕王X华，同时，以涉嫌开设赌场罪追捕章X立。2012年9月27日，王X华因犯抢劫罪被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11月22日，信阳市检察院针对判决书中认定王X华检举赌博场所和参赌人员，为抓捕章X立提供了重要线索而有立功表现，向信阳市中级法院发出检察建议书，建议撤销判决书中对王X华的立功认定。[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