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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费”应否受到法律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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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3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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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简介：袁某与云某系恋爱关系。2002年4月1日分手，双方协商由云某补偿袁某一些钱，云某便出具欠条一张，载明“今欠到袁某人民币伍万元整，在五年之内按年分期付款，每年4月1日付欠”。2007年夏，袁某给云某出具一张没有署名和日期的收条，内容为“今收到云某还人民币50000元正”。后袁某以出具的收条是在其醉酒后出具的，当时并没有收到钱为由诉至法院要求云某归还伍万元欠款。

分析意见：本案是因男女双方终止恋爱关系而引发的债务纠纷，焦点在于对云某出具的欠条的性质和效力如何界定。一审法院在审理中形成了以下几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本案的性质为赠与合同关系，云某出具欠条，承诺给付袁某50000元的意见表示真实，且袁某表示接受，故赠与合同成立。因赠与合同是单务无偿合同，赠与人可以在权利转移前撤销赠与。现袁某要求云某履行赠与义务，云某有权撤销。

第二种意见认为，云某出具欠条，承诺给付钱款是出于道德上的义务，并非法定义务，故该债务系“自然之债”，不具有强制执行力。法院无权强制云某履行该义务。

第三种意见认为，民事法律行为应当具备下列条件：行为人具有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双方意思表示真实；不违反法律或社会公共利益。本案中，原、被告均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云某出具欠条，承诺给付袁某50000元的民事行为意思表示真实，不违反法律和社会公共利益，应认定为合法有效。

评析：本案是一起因解除恋爱关系而产生的债务纠纷，即所谓的“分手费”。我国法院对此没有明文规定。本案中的给付“分手费”的行为究竟是何性质，是赠与，还是自然债务，还是其他？

笔者认为，“分手费”是男女双方解除婚姻、同居、婚约、恋爱等关系时，双方约定或一方自愿给付对方一定的财物的行为。本案中云某出具欠条，承诺给付欠款，袁某表示接受看似袁某没有给付相应对价，符合赠与合同的根本特征，即无偿性，受赠人没有付出代价。但在两人恋爱的长期交往中，一方的分手会给对方带来的不利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交往中财产的投入、情感的付出、青春的流失、婚姻机会的减少等都是切实存在的。实际上袁某所付出的时间、精力与感情等均是一种代价。云某提出分手，以出具欠条的形式支付给袁某金钱，就不是无偿的赠与了。故本案的“分手费”不是赠与合同。

那么，本案中的“分手费”是否构成自然之债呢？民法学理论中的债，按其执行力不同可分为强制力保护之债和自然之债。前者是指债权人请求债务人履行，债务人有义务履行；后者不引发法律义务，债权人不得请求法院强制债务人履行，但债务人自然履行的，其履行仍然有效。云某承诺给付钱款是基于道德义务产生的债务，按照民法理论属于自然之债，所以袁某不能通过诉讼获得清偿。

笔者认为，自然之债的理论，对道德、法律起到了平衡作用，有效的沟通了法意与民情。自然之债在现实社会生活中大量存在，我国法律对此规定不多，仅规定了两种情形:1超过诉讼时效的自然之债（《民法通则》138条：“超过诉讼时效期间，当事人自愿履行的，不受诉讼时效限制。”);2对超出遗产价值的自然债务（《继承法》33条：“继承遗产应当清偿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缴纳税款和清偿债务以他的遗产实际价值为限。超过遗产实际价值部分，继承人自愿偿还的不在此限。”)本案中云某承诺给付钱款的行为显然不属于以上两种情形之一，因此不属自然之债。

当前因解除婚姻、同居、婚约、恋爱等关系所引发的“分手费”纠纷时有发生，对于此类协议，不能一概而论，笔者认为要结合案情认真加以甄别，只要行为人具民事行为能力、意思表示真实、内容不违反法律规定或社会公共利益，该行为就是民事法律行为，对双方具有法律约束力。就本案而言，双方基于自身的情感，认为分手给对方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创伤和损失，经过协商云某以欠条的形式，承诺给付袁某50000元，且没有充分的证据证实出具欠条系袁某胁迫所至，所以双方的意思表示真实。其二双方均未结婚，双方的恋爱行为并不违反法律。在分手时云某的承诺，其本身并无违反法律，同时该行为仅涉及双方的自身利益，所以也不损害公共利益。据此，云某出具欠条的民事行为，意思表示真实，亦不违反法律和社会公共利益，且并无导致该行为无效或可撤销的事由，应认定为合法有效。结合以上的分析，笔者认为，本案中双方达成的协议是一种经济补偿性的合同，属无名合同，债务人没有法定事由不得擅自变更或撤销。云某对自已的承诺应当履行。

最终，一审法院按第三种意见认定双方协议有效，因袁某没有充足的证据来推翻云某提供的50000，双方之间因“分手费”产生的债务已归于消灭，驳回了袁某的诉讼请求。袁某不服，提起上诉，二审法院维持原判。吴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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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法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三十三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八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