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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故杀死哥嫂惊扰一方村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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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2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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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坪镇对160个精神病患者一一记录
　　

　　邻居听说李华州要回来了，十分担心

　　5月15日，渝北石坪镇发生一桩特大凶杀案，村民李华州无故将其哥嫂杀死。经有关部门鉴定，李系精神病患者，无刑事责任能力，当场释放。为防血案再次发生，石坪镇政府出资2000元将李送进医院治疗。日前，因医疗费用告罄，并未痊愈的李即将回村。村民闻悉，深感恐惧，强烈阻止李返乡。
　　
　　杀两个不够还要杀4个
　　
　　7月26日，记者刚到渝北区石坪镇双井村六社，村民就围了上来，强烈要求不准李华州回村。村民们最愤激的话是：“如果让他回来也可以，除非镇里不要再管。”按村民们的解释，“不要再管”的潜台词，就是村民用自己的办法来处置李——把李打死！
　　
　　村民所有恐惧都源自于5月15号下午那桩血案。提起这一天，村民们仍心有余悸。
　　
　　现年63岁的李华州与其哥（李全厚，69岁）、嫂（何顺珍，63岁）均系双井村六社村民。5月15日晚11点左右，李全厚儿子外出回家，只见大门洞开，父母不知去向。心存疑惑的他当即四下寻找，直至第二天清晨，才在坡上发现了父母的尸体。村民宗新英向记者描述死者惨状：“双脚被砍得像粉粉，我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回来后尽做恶梦。”与此同时，逃进石林躲藏的李华州大叫大嚷：“我杀两个不够，还要杀4个。”
　　
　　惊恐万状的村民闻讯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村社干部和镇派出所。想到李华州平时力大无比，“一二百斤的谷子挑起就走，气都不喘一下。”派出所的民警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打电话向渝北公安分局汇报，并请求派人支援。区110闻警出动，4名头戴钢盔、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几经曲折，终将李华州抓获。
　　
　　据了解，李华州和哥嫂居住的地方叫子湾，除了李和哥嫂两家住在那里，平时少有人进出。据村民反映，李常遭到哥哥责骂。李华州大儿子在北碚做生意，考虑到父亲有病，家里粮油就委托李全厚两口子掌管起，也惹得李华州时有不满。
　　
　　事发后，村民对案情的统一说法是：15日下午，李乱挖乱扔嫂嫂何顺珍种的红苕，被何唠叨了半天，激起了李发病。随后，勃然大怒的李趁嫂嫂不备，用锄头将嫂嫂砍死。事发当日，李哥哥李全厚从龙门喝酒回来，村民付浦全回忆，“大概是中午1点多吧，他当时还在我门口坐了一会儿。”李哥回家不见了老婆，四下寻找，结果又被李华州乱刀砍死。
　　
　　不晓得他啥时还会杀人
　　
　　李华州被抓获后，根据村民的反映及李的精神现状，渝北公安分局将李送往有关部门鉴定，结论是：李系精神病患者，无刑事责任能力，应予当场释放。但李何去何从又成了两难。
　　
　　据了解，李华州有两个儿子，20多年前，李妻因不堪李打骂，上诉法院后与李离婚。离婚时，李妻怀着李的小儿子走了，大儿子留在了李身边。村民说，李杀人后，李前妻及小儿来都没来。
　　
　　村里干部们就给李的大儿做工作，让他出钱将李送医院治疗。大儿却称：“我没有钱，你们把他打死算了。”考虑到李的实际危害，渝北区有关领导多次召开各方协调会，最后由石坪镇政府及双井村、社共同出资2000元，将李送到渝北中医院精神科治疗。
　　
　　李和哥嫂居住的子湾其实就是路旁两坡之间一回沟。李杀人后，村民们不敢再去那里干活。“冷背得很。”采访时，记者曾请村民带路去子湾，竟无一人愿往。远远望去，李和哥嫂的土墙房子隔沟相对，摇摇欲坠的样子与附近村民的小洋楼形成鲜明对照。烈日下，两座新垒的土坟触目惊心。
　　
　　听说李即将出院，村里人心惶惶，视李为“定时炸弹”，“哪个晓得他啥时还会杀人，说不定哪天就从后面给你一刀。”
　　
　　一个镇160个精神病患者
　　
　　记者在双井村采访时，曾见一男子在大路上晃荡。该人虬髯蓬乱，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村民称“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据村民介绍，此人随时别着一把菜刀，极似金庸笔下的长风大侠。虽没像李那样杀人，但整天别着一把菜刀，在乡里田间晃来荡去，“谁晓得他会不会像李那样要杀人呢？”
　　
　　27日，记者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在石坪镇中兴村4社还见到了刚从医院回家的精神病患者张武德。同去的人只愿走到门外，就都不进屋了。
　　
　　张3岁丧父，与哥哥和65岁的老母亲住在一起。3年前，哥哥出去赶场找工作，从此杳无音讯，剩下张与老母相依为命。因为家穷，35岁的张从未谈过恋爱。据村民介绍，张29岁时，脑子开始有点问题。“不说话，也不理人，行为举止有些怪。”一月前，张突然放火焚烧自家房屋；一身脱得精光，到处乱走。村里出钱，将张送到区中医院精神科住了一个月。
　　
　　记者在张家采访后，退出时才明白，同去的人为何都不敢进屋：原来张身后墙上插着一把菜刀。
　　
　　据2003年石坪镇精神病患者普查显示，总人口23848人的石坪镇，有160个精神病患者，其中被村民称为像李那样随时都会打人扰民的“武疯子”就有十几个。据渝北区公安分局刑警一支队队长汤扁、政治处副主任邓松介绍，渝北区发生的刑事案件中，有多起与精神病患者有关。
　　
　　设立基金救助工程启动
　　
　　2003年，渝北区残联对全区精神病患者摸底调查发现，渝北区精神分裂及狂躁型精神病患者有300人。
　　
　　记者从渝北区残联获知，作为2004年重庆市八大民心工程之一，“救助1000名贫困精神病患者工程”已于5月11日正式启动。同时中国彩票基金、市内13个区县也正准备救助2000名贫困精神病患者。这3000名贫困精神病患者每人每年可以得到360元的基本药费。市民也可通过结对子、直接资助等方式支持。在此次活动中，渝北区共获得资助名额142个，加上“本区配套资助名额98个，共计240人。”作为重灾区的石坪镇，获得了14个资助名额。
　　
　　渝北区政府有关人士透露，区里正准备针对精神病患者设立一个相关基金会，为患者提供医疗保障。目前项目正在申报中。
　　
　　贫穷孤僻缺乏情感交流
　　
　　27日下午，记者在渝北区中医院精神科见到了正在治疗中的李华州。
　　
　　记者面前的李与村民眼里的杀人恶魔判若两人。只见他神情呆滞，行动迟缓，与一位老实巴交的老农没有两样。
　　
　　精神科黄维碧主任认为：“导致精神病的原因有很多，如遗传、社会因素、经济因素、心理因素等。”黄还特别指出，农村精神病患者这么多，与缺医少药、精神病防范意识淡薄有关。
　　
　　黄以李华州为例：李有30年的饮酒史，脾气暴躁，其妻不堪打骂，与他离婚20年。近几年，李出现打人、漫骂、胡言乱语、妄想有人加害于他、经常外出不归等异常现象。但家人及当地村民并未引起重视。后病情恶化，其儿子也曾将李送往医院治疗，因经济困难，入院半月就中断治疗，最后导致惨剧发生。
　　
　　镇长郑开伦告诉记者：“一个精神病患者就是一个家庭的贫穷根源。”记者在石坪镇《精神病防治康复调查》中看到，该镇160个精神病患者中男性占了大部分，其中40岁—65岁的居多，这些患者均来自贫穷家庭，经济收入低下。他们的婚姻状况多属未婚、丧偶、离婚。居住情况多是分家独居，或与年迈的父母合住。“不解决这个问题，患者家庭不能脱贫，已经致富的家庭可能返贫，遂形成恶性循环，诱发潜在的社会矛盾。”
　　
　　院方介绍，李是医院按最低收费标准收治的精神病患者之一，“2000元，包括治疗、吃住等。”李入院50天，现处于欠费状态。为此，医院与镇政府多次协商，双方都感到很为难。
　　
　　医院头痛，石坪镇政府同样头痛。“我们不但要面对李，还要面对全镇160个精神病患者。”石坪镇镇党委书记龚华敏很无奈地对记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