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刑事辩护中的《孙子兵法》
感悟刑事辩护中的《孙子兵法》
文/刘骏
《孙子兵法》是我国最杰出的军事著作，它提出了一系列带有普遍性的战争指导规律，有许多论断至今仍不可违背。法庭是战场，辩护如战争。笔者是《孙子兵法》的忠实读者，亦尝试在刑事辩护实战中，以兵法原则指导辩护理念，略作总结，抛砖引玉，供同道者参考、指正。
一、夫未战而庙算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孙子兵法 始计第一》
【辩护感悟】
刑事辩护的关键在于准备充分。作为刑事辩护律师，必须对证据了如指掌；必须对情节脱口而出；必须对法律成竹于胸。认真准备不一定辩护成功。但是，不准备，一定不能辩护成功。
二、善用兵者，……，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孙子兵法 作战第二》
【辩护感悟】
刑事辩护是控辩双方的一场智勇博弈。《刑法》第306条辩护人毁灭证据、伪造证据罪、妨害作证罪更是高悬于刑事辩护律师项上的克利达摩斯之剑。因此辩护律师的能力在于挖掘案卷本身的事实和证据，而非寻找案卷之外的事实和证据（案卷外的证据当为可遇不可求）。能够在案卷中找到有效的辩点，能够在案卷中找到支持辩点的事实和证据，才是辩护律师“取用于国，因粮于敌”的能力。
三、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孙子兵法 谋攻第三》
【辩护感悟】
刑事辩护的要旨在于辩点明确。律师发表辩护意见是一个论证和说服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辩点选择的过程。有罪辩护还是无罪辩护，归根到底就是“战与不战”的选择。只有知道如何选择辩点，才能达到“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才能有效把握辩护的主动权。
四、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孙子兵法 军形篇第四》
【辩护感悟】
刑事辩护的根本在于谙熟法律，无有偏废。辩护律师必须要对现行法律全面掌握。犯罪之人没有民刑之分，辩护律师更应刑民通吃。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具体的辩护中区分案情性质，掌握先机，立于“先为不可胜”的地位。
五、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孙子兵法 兵势第五》
【辩护感悟】
刑事辩护的基础在于案件的事实和证据，此为“正合”。在案件事实和证据的基础上，如何适用法律以达到辩护的目的，是为“奇胜”。善于“奇胜”者，并非标新立异，而是能够对法律适用有深刻的理解，阐明更符合刑事法律适用的观点。方可打破常理，决胜法庭。
六、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孙子兵法 虚实第六》
【辩护感悟】
律师辩护的职责是提出证明被告人无罪、罪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以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因此，辩护律师应当始终恪守职责，千万不可以充当公诉人或证人的角色，做揭露自己当事人隐私和败坏名誉的事。既使你的当事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也绝对不可以。
七、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孙子兵法 军争第七》
【辩护感悟】
美国大律师丹诺说过：“我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刑事辩护律师，不只是和控方、陪审团诡辩，更不是为了钱，而是想要去面对人们的希望、恐惧、绝望等各种情绪”。刑事辩护不能参杂个人感情，但却会因为辩护而丰富情感，增加悲悯。学会用慈悲、同情和宽容的心态对待社会，看待人性，进而把这种情感上升为法律责任，转化为辩护能力。
八、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孙子兵法 九变第八》
【辩护感悟】
辩护律师的“智”在于晓利害、知取舍，明进退。确定辩护方案时当以审判结果的利弊为条件，以维护被告人合法权益为标准。有利于被告人的“取”，有害于被告人“舍”。不能一味地追求所谓的现场效果，表现个人魅力，这不是辩护，是表演。
九、夫唯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孙子兵法 行军第九》
【辩护感悟】
法庭辩护对辩护人的要求是辩点精准，表意精准，引用精准和逻辑精准的综合能力的完美展示。而取得“完美”的基础在于辩护人对案件的熟悉，对利弊的取舍，对控方的重视。每个观点的形成都应当“三思而后定”。凡事不深思熟虑又轻敌盲动之人，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必擒于人”。
十、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孙子兵法 地形第十》
【辩护感悟】
国家离不开法律，法律依赖于国家。刑事辩护作为法律的具体适用，其本质是国家法治文明的体现。因此，辩护律师不仅要知法懂法，更应以国家政治为指引，在正确履行辩护职责的同时，亦应符合国家的法治的要求。“死磕辩护”的做法，终究为法律所不容，更谈不上有效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
十一、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孙子兵法 九地十一》
【辩护感悟】
辩护律师的自我修养至关重要。平时要善于思考，勤于思考，于细微处辩秋毫；战时当作风严谨，条理规范。只有这样才能处事不惊，临危不乱，方显我大将风度。
十二、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孙子兵法 火攻十二》
【辩护感悟】
辩护不仅仅是法庭上的表现，更多的是在庭下的沟通。不同的办案单位，对待辩护意见的态度亦因人而异。因此，辩护律师在确定好辩护观点以后，当正确选择时机，及时采取有效的形式向办案机关予以表达，以说服其采纳与支持。否则，再好的辩点也会因错失良机而不能实现应有的辩护效果。
十三、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孙子兵法 用间十三》
【辩护感悟】
辩护律师如何能够“先知”辩护的结果呢？当然要有扎实法律功底，丰富的辩护经验。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大数据时代的判例检索和总结归纳的能力。判例是最好的“间”；判例所显示的审判要旨即是辩护“先知”的重要根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