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观点分析

一、案件情况

1999年，李XX涉嫌聚众斗殴致一人死亡

二、律师辩护意见

一、桦南县公安局及检察院对该案重新立案、起诉的程序违反法律规定：

本案在1999年6月25日由桦南县公安局立案侦查，2000年2月22日移送桦南县人民法院检察院审查起诉，2000年4月10日退回桦南县公安局补充侦查，2000年9月11日桦南县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审理过程中，桦南县人民检察院以本案证据发生变化为由申请撤回起诉，桦南县人民法院于2000年11月30日做出准许撤诉刑事裁定书。桦南县人民检察院撤诉后未对该案进行处理，直至桦南县公安局于2019年3月1日对该案重新立案。《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八十六条规定：

二、本案应由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桦南县人民法院对该案无管辖权；

三、二被告人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应追究刑事责任；

1、李XX不存在参加聚众斗殴的行为；

聚众斗殴罪是指为了报复他人、争霸一方或者其他不正当目的，纠集众人成帮给伙地互相进行殴斗，破坏公共秩序的行为。而本案中，先是卢XX与王XX等人发生争执进而厮打，被人拉开后王XX与罗X就各自回家了，王XX在听说打架后到卢XX家去也只是理论了一番后就离开了，并没有约架的行为。而且此时李XX并不在现场，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王XX干什么去了，只是后来听说打架了。根据胡XX供述（补充侦查卷28页-30页）：“1999年6月24日晚上，几点钟我记不清了，我在林业局大道上溜达，我就看见我的一个朋友王XX骑摩托车在林业局摔倒了，我就要去给他扶起来，我一到跟前发现王XX喝了很多酒，我就问王XX你干啥啊喝这么些酒，王XX说：我来林业局办点事，刚在朋友家出来，喝点酒。我说你喝这些酒咋回家呀，我送你吧，我就骑着王XX的摩托车送王XX回北XX”。胡XX的供述可以证实双方不存在约架斗殴的行为，同时，侦查机关也是以非法持有枪支罪，而没有以聚众斗殴罪一并对胡XX起诉，因此，能够证实双方没有斗殴的行为，同时也没有人找过被告人李XX帮助打架。

2、本案是王XX持枪行凶，被告人李XX属于正当防卫。

根据卢XX、卢XX、李XX、隋XX、胡XX的讯问笔录、刘X、刘XX、卢XX、宋XX的证言可以证实，是王XX持枪对着人群射击，其行为已经严重危害了不特定他人的人身安全，李XX等人对王XX的行凶行为进行制止，属于正当防卫，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正当防XX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因此，本案的被告人对王XX的死亡不负刑事责任。

四、即便本案属于聚众斗殴，王XX的死亡也不是李XX造成的，李XX不应转化为故意杀人罪，应该以聚众斗殴罪追究李XX的刑事责任。

1、根据司法审判实践，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死亡的，对直接加害人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不能查清直接加害人但可以分清共同行为人的，对共同行为人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既不能查清直接加害人，又不能分清共同行为人的，对加害方首要分子以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定罪处罚。可见，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死亡的，对直接加害人应以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只有不能查清直接加害人，又不能分清共同行为人时，对加害方首要分子以故意杀人罪或者故意伤害罪定罪处罚。本案虽属聚众斗殴致人死亡的案件，但完全可以明确被告人卢XX系直接加害人，故对被告人李XX不应以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而应以聚众斗殴罪定罪处罚。

2、被告人李XX不具有故意杀人的主观要件；

根据《刑法》第232条之规定，故意杀人罪之犯罪故意，有直接故意和间接故意，持直接故意者对犯罪行为的危害结果积极追求。而持间接故意者对危害结果的发生持放任的态度，即行为人虽不追求这种结果，但也不排斥，不反对，听之任之，这种结果发生均并不违背行为人的主观意愿。本案被告人李XX之行为是否构成故意杀人罪的关键是其对于被害人王XX的死亡后果是否希望或放任。如何进行判断，应从案件发生的起因，被告人李XX在本案中的作用，案发前被告人李XX与受害人关系，以及被告人在案发后的表现等客观存在的事实进行综合分析。本案的起因系卢XX与王XX发生纠纷，当时李XX不在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并不清楚，是后来听说。与隋X等人去王XX家的目的也是因为不放心跟着过去看看，并没有要参与打架的目的。案发前李XX与受害人王XX也不认识，更无矛盾，整个案件过程中，李XX只是将被害人王XX推倒了，同时李XX由于惯性自己也跟着摔倒在地，在没来的及起来的情况下，自己也遭到了同案犯其他人的殴打，导致头部及身上多次受伤，并且李XX推倒王XX的目的是为了夺下王XX手中的枪，并没有杀人的主观故意，在王XX受伤后，被告人等将王XX送到医院救治，并主动报警，进一步印证了二被告人无剥夺或者放任剥夺王XX死亡的故意。从以上几点可以看出，本案虽造成了被害人王XX死亡之严重后果，但是王XX之死完全超出被告人李XX意料，亦违背其主观愿望。

3、如果本案的被告人整体转化为故意杀人罪，就是共同故意犯罪，就有必要按照共同犯罪的理论来分析认定了。那么在本案中有无共同故意和共同行为，是李XX是否转化为故意杀人罪的关键。

首先、通过各被告人供述、证人证言、证据材料，可以证实：李XX不是本案犯意的发起者、教唆者、纠集者、组织者，因此不应对本案的全部结果负刑事责任，尤其是不应当对致人死亡的结果负刑事责任。

其次、二被告人事先没有故意杀人的意思联络，既没有共同杀人的犯罪故意，在斗殴过程中也没有同其他被告人形成故意杀人的共同犯意，没有证据证明二被告之间具有合谋杀害王XX的主观故意。而且根据李XX及卢XX的供述，二人的目的都是夺枪，以制止王XX再持枪伤人，被害人王XX的死亡完全超出被告人李XX的意料，亦违背其主观愿望。从公诉人所举证据来看，也未见举出被告人卢XX和李XX有故意杀人这一同一性质的犯罪故意，且相互进行沟通（意思联络）的证据。

最后、从本案发生的过程看，各被告人均无故意杀人犯罪的事先组织、预谋，本案不属于有预谋的故意犯罪，本案具有一定偶发性。李XX更无故意杀人的行为，各被告人聚在一起是为了解决纠纷，并不是为了打架聚在一起。

因此，李XX对王XX的死亡不负责任，不应转化为故意杀人罪。

五、因李XX的行为属于聚众斗殴，本案对李XX已经超过追诉时效，应终止审理。

1、《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规定：聚众斗殴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一）多次聚众斗殴的；（二）聚众斗殴人数多，规模大，社会影响恶劣的；（三）在公共场所或者交通要道聚众斗殴，造成社会秩序严重混乱的；（四）持械聚众斗殴的。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死亡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定罪处罚。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八十七条规定：犯罪经过下列期限不再追诉：（一）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经过五年；（二）法定最高刑为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经过十年；（三）法定最高刑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经过十五年；（四）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经过二十年。如果二十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本案中李XX涉嫌聚众斗殴的追诉时效最长为十年，而本案从李XX2000年被释放后到现在已经长达19年，已经过了追诉时效。

三、法院判决

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李XX有期徒刑十一年